日本一下下：凜冬將至【 黃金和牛牧場的第5份筆記】
每天早上各棟牛舍的牧場負責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巡牛舍（見回り），看有哪些牛發燒或拉肚子，然後7點鐘到中間倉庫旁的黑板前集合，舉行「朝禮」（ちょうれい）。
朝禮不用唱國歌，而是把異常的小牛編號和狀況寫在黑板上。
社長不在的話，就會由鈴木さん打去告訴他，由他下令要做哪些處理、餵藥，或是等他到了再治療。
大約是冬季使然，每天都有5頭以上的小牛「新規」發燒（ねつ）或下痢（ゲリ）。
早上診斷時也會記錄症狀發生的天數。第一天發現就叫「新規」（しんき），通常看到這個字都代表展新的開始，像我就是「新規採用」，在這裡完全不是令人充滿期待的口吻。
早上診斷時也會記錄症狀發生的天數。第一天發現就叫「新規」（しんき），通常看到這個字都代表展新的開始，像我就是「新規採用」，在這裡完全不是令人充滿期待的口吻。
一開始都會由鈴木さん以口服漢方加宮入菌（みやいりきん，由名為宮入的日本科學家發現的一種整腸用乳酸菌），以食療的方式幫助小牛康復。
如果症狀持續到第三天還沒減輕，就必須由社長本人來注射止瀉劑。拖到第五天都還沒好，就得請獸醫登場了。
如果症狀持續到第三天還沒減輕，就必須由社長本人來注射止瀉劑。拖到第五天都還沒好，就得請獸醫登場了。
👀比流氓還兇的流氓
這個流氓牧場，連獸醫師都和之前森末牧場大不相同，既不是溫柔有耐心的紀老師，不是落腮鬍李宗盛大叔，也不是斯文的大眼葛格，而是一個穿著柯p外套、兇巴巴的老頭。
當他的箱型車開進牧場領地時，鈴木さん就立刻感應到他轟隆隆的引擎聲，一邊警告我：「勝田醫生來了，他講話很兇妳不要被嚇到。」
於是這個大吼大叫的牧場裡，又多了一個大吼大叫的人：
「喂！把點滴拿高一點！啊要一邊擠啊！妳在幹嘛？！」
竟然連對鈴木さん這樣天真無邪的年輕女生都一樣兇巴巴，真是完全超脫日本父權紅利的兇巴巴。
不過這阿伯也沒什麼時間閒聊，快速地打點滴開處方給藥就把油門踩到底飆車離開了。
他的車上寫著「勝田動物診療所」的字樣，也就是他本人的名字，我問鈴木さん：「整個診療所只有他一個醫生嗎？」因為之前的牧場合作診所有5名以上的醫師，還會依照疾病、繁殖相關問題派不同醫生來，我以為這就是日本獸醫體系的常態。
「對啊，只有他一個人。不只這樣，整個伊賀市就只有他這個大動物獸醫師，他一天可能就要跑5間牧場。所以我們被兇也不可以頂嘴，否則惹他生氣他就不來了。連社長跟他說話都要立正站好說：『是！』我們社長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竟然會說『是！』也只有面對勝山さん的時候了。」
不過，隔天他又來了一次。
不過這阿伯也沒什麼時間閒聊，快速地打點滴開處方給藥就把油門踩到底飆車離開了。
他的車上寫著「勝田動物診療所」的字樣，也就是他本人的名字，我問鈴木さん：「整個診療所只有他一個醫生嗎？」因為之前的牧場合作診所有5名以上的醫師，還會依照疾病、繁殖相關問題派不同醫生來，我以為這就是日本獸醫體系的常態。
「對啊，只有他一個人。不只這樣，整個伊賀市就只有他這個大動物獸醫師，他一天可能就要跑5間牧場。所以我們被兇也不可以頂嘴，否則惹他生氣他就不來了。連社長跟他說話都要立正站好說：『是！』我們社長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竟然會說『是！』也只有面對勝山さん的時候了。」
不過，隔天他又來了一次。
因為這頭要打點滴的小牛病情堪憂，即使他的診所週日固定休息，還是跑來牧場一趟。
「這老頭超乎想像地是個溫柔的人哪！」我忍不住對這種面惡心善的反差萌表示讚許。
可惜這頭密切觀察中的小牛，在幾天後還是死了。
牠就是上一集由同一個母親照料的兩頭小牛之一。
「要同時哺乳兩頭小牛，可能營養還是不夠也說不定。」鈴木さん說。
當時的判斷認定這頭小牛已經自己找到願意餵養牠的母親，所以就不由人工插手哺乳。這樣的做法雖然相對貼近牛群自然狀態下生活的方式，卻沒辦法保證母牛的泌乳量和母乳營養含量足夠應付兩頭小牛成長所需。除此之外，母牛本身夾帶的疾病，也很容易透過哺乳傳染給子牛。
這也就是為什麼之前在森末牧場會在子牛出生後就立即帶離現場，住進一整排獨居小屋裡，定時、大量、固定配方地給予經過高溫殺菌後的母乳加上營養補充品，如此統一管理才能徹底掌握每頭子牛的健康狀態。
畜牧業中追求的效率，似乎必然是要違背自然原則的。社長養了20年的牛，年輕時也在各大牧場工作過，明白產業中高效化的趨勢，卻還堅持放養子牛，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另一個社長
緊接著登場的是痞子社長的哥哥，被痞子社長本人稱為「店長」的肉舖社長。
原來這兩兄弟分頭經營，一個管理奧田黃金牧場，一個管理奧田肉舖+伊勢牛燒烤餐廳。
肉舖的社長看起來比痞子社長人模人樣多了，說話和和氣氣的，無怪乎兩人的志願與工作環境也截然不同。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喜歡凡事親力親為。
他平常在肉舖分切加工室現場監督、親自操刀，一整天工作到餐廳9點打烊為止。但最近連續幾天肉舖社長每天清晨就來牧場報到，為的是在四棟牛舍兩側架上防風塑膠布，趕在雪季前幫牛群做好禦寒準備。
「為什麼是由肉舖的社長來施工啊？」我問船山さん。
「他這個人跟我們社長一樣是工作狂，有事做最開心了。」
但一個牧場出現兩個社長，每次叫「社長」都讓人傻傻分不清楚。
這張照片的狀況是起重機（リフト，lift）的半邊輪胎掉進路邊的懸崖裡，肉舖社長率先開著堆土機前來搶救，卻被痞子社長阻攔：
「你只拉一邊不行啦，鈴木さん！去開另一台堆土機來！」
對，從起重機、堆土機（シャベル）、巨無霸夾娃娃機（クリップ）、連結吊車，沒有一樣難得倒純真少女鈴木さん。
「啊我從這一邊綁住拉起來就可以啦！」
「這一定要有一個人坐在上面控制方向盤的，我坐在上面你光綁一頭，拉一個重心不穩老子就死了！」
就這樣兩位社長邊吵邊鬧我邊拍照之下，起重機有驚無險地獲救了。這個閡家歡樂的畫面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溫馨。
船山さん說，這兩兄弟就是個性不合所以才分開來開公司的。
但我卻覺得他們契合到不行。因為無論是由斯文的肉舖社長來養牛，還是由吊兒郎當的痞子社長去開高級餐廳，大概都沒辦法做到像現在這樣有聲有色。這不是最佳拍檔，什麼才是最佳拍檔？
原來這兩兄弟分頭經營，一個管理奧田黃金牧場，一個管理奧田肉舖+伊勢牛燒烤餐廳。
肉舖的社長看起來比痞子社長人模人樣多了，說話和和氣氣的，無怪乎兩人的志願與工作環境也截然不同。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喜歡凡事親力親為。
他平常在肉舖分切加工室現場監督、親自操刀，一整天工作到餐廳9點打烊為止。但最近連續幾天肉舖社長每天清晨就來牧場報到，為的是在四棟牛舍兩側架上防風塑膠布，趕在雪季前幫牛群做好禦寒準備。
「為什麼是由肉舖的社長來施工啊？」我問船山さん。
「他這個人跟我們社長一樣是工作狂，有事做最開心了。」
但一個牧場出現兩個社長，每次叫「社長」都讓人傻傻分不清楚。
這張照片的狀況是起重機（リフト，lift）的半邊輪胎掉進路邊的懸崖裡，肉舖社長率先開著堆土機前來搶救，卻被痞子社長阻攔：
「你只拉一邊不行啦，鈴木さん！去開另一台堆土機來！」
對，從起重機、堆土機（シャベル）、巨無霸夾娃娃機（クリップ）、連結吊車，沒有一樣難得倒純真少女鈴木さん。
「啊我從這一邊綁住拉起來就可以啦！」
「這一定要有一個人坐在上面控制方向盤的，我坐在上面你光綁一頭，拉一個重心不穩老子就死了！」
就這樣兩位社長邊吵邊鬧我邊拍照之下，起重機有驚無險地獲救了。這個閡家歡樂的畫面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溫馨。
船山さん說，這兩兄弟就是個性不合所以才分開來開公司的。
但我卻覺得他們契合到不行。因為無論是由斯文的肉舖社長來養牛，還是由吊兒郎當的痞子社長去開高級餐廳，大概都沒辦法做到像現在這樣有聲有色。這不是最佳拍檔，什麼才是最佳拍檔？
寒冷的冬天還有另一個每兩天就要進行一次的例行工作：
🎊撒木屑（大鋸粉撒き，おがこまき）
之前的牧場稱為「大鋸屑（おがくず）」，也就是木材裁切時掉下來的細屑。
這些細屑撒在牛糞表面就像舖上一床乾爽舒適的綿被，讓牛不必躺在冰冷潮溼的糞床上。撒的時候會一直聞到樹木精油的香氣，彷彿整間牛舍都芳芬了。
「我們用的大鋸粉全部都是日本國產材喔〜」痞子社長很驕傲地說，「現在這是杉木（すぎのき），有時還會出現檜木（ひのき）。」
「檜木會比較貴嗎？」
「通通不用錢啊，這是跟附近木材廠要來的，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是產業廢棄物，我們是幫他們處理產業廢棄物。」
就這樣又形成了在地產業循環，有時實在很羨慕日本可以普及而永續地使用國產材，連廢料都是國產的、處理廢料的牛也是國產的。
之前在工廠工作過的米盛さん又跟我補充，如果再細分一點，來自不同製程的木屑也會有不同的形態和名稱，鋸切時產生的是非常細碎的鋸屑，鉋削時產生的是則是薄片狀的鉋屑（カンナクズ）。一查之下，把各種大小形狀樹種的木屑分開來賣給養菇業、畜牧業、燻製業、肥料業的公司也有，但我們用的則是通通混雜在一起，有時還有大塊木板夾帶在裡面，明顯的產業廢棄物姿態。
撒完之後年輕的公牛們會變得非常興奮，在木屑中跳躍，或是開始打架，用輸贏來決定誰可以躺最好的位置。
之前在工廠工作過的米盛さん又跟我補充，如果再細分一點，來自不同製程的木屑也會有不同的形態和名稱，鋸切時產生的是非常細碎的鋸屑，鉋削時產生的是則是薄片狀的鉋屑（カンナクズ）。一查之下，把各種大小形狀樹種的木屑分開來賣給養菇業、畜牧業、燻製業、肥料業的公司也有，但我們用的則是通通混雜在一起，有時還有大塊木板夾帶在裡面，明顯的產業廢棄物姿態。
撒完之後年輕的公牛們會變得非常興奮，在木屑中跳躍，或是開始打架，用輸贏來決定誰可以躺最好的位置。
成熟穩重的繁殖母牛們則是立即昏昏欲睡，懶洋洋躺著不想動。
每座牛舍大約每年會在冬天、夏天會各執行一次。鈴木さん管理的C棟是最長的牛舍，「我工作又比較慢，光清一側就要花一整天的時間。一整天開堆土機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之前連續兩天把兩側都清完，當下真的累攤了，從此以後決定先清一側，一個月後再清另一側。」
開挖之後才知道，半年累積下來的糞床可以高達70公分以上，計算這個清運出來的總體積，整個工程幾乎是在開通隧道了。
最近突然發現，社長的囉嗦程度，其實跟我爸很接近。
雖然是求好心切，但講話大聲又總是帶著喝斥般的否定語氣，讓聽的人覺得這老頭總是在找自己麻煩。而船山さん就像是國中時的我一樣，整天跟他吵架。
「不過只有這種會頂嘴的員工，才能在這間牧場待得久。如果被罵了也只壓在心裡，久了很快就承受不住而辭職了。」後來跟最資深的羅德さん聊到這件事。
以目前最容易被罵的西村さん來說，只要社長提高音量，他就會開始慌張失措反而愈做愈錯。然而，這種大聲的叨唸我卻很快就習慣了。
加上雖然平常是個隨隨便便不打掃又愛遲到的人，但只要一進入工作狀態，我的潛意識就會不小心依照龜毛老爸的標準做事。
「目前為止沒有被社長罵過的，好像只有羅德さん和昀さん而已吧。」鈴木さん也這樣說。
這時我才聽到社長跟來打工的越山阿伯說：「這個女生的打掃和西村那個笨蛋完全不一樣，是一粒屎都不放過的那種。」
竟然能在最難搞的日本人之間獲得最難搞的社長的肯定，突然有點感謝我有一個世界上最難相處的老爸。
但是清完糞床還有最後一個工作，就是撒上厚厚的木屑，舖好新床，才能把牛放回原位。
「快點去載木屑！」社長又大聲催促著。
鈴木さん卻關掉引擎走下推土機：「夠了吧？已經1點半了，先讓大家吃飯吧！」
社長望向關在牛舍角落吃不到飼料喝不到水而不斷啼嗚的牛群，嘆了一口氣：「嗯，吃飯吧。」
我知道他心裡在想的，是牛群們不但餓了這一餐大傷元氣，還可能因為緊迫、免疫力降低而生病。但於此同時，他也知道不可能要求員工像自己一樣不吃飯不睡覺地工作。
不過這床乾爽的木屑被子只會維持1、2天，一邊被踩踏搗進糞土裡，一邊又會被新的牛糞淹沒。
🚜每月大掃除
這一天清晨，我們5點鐘起床，6點就抵達牧場。
鈴木さん前一晚去超市買了一堆麵包和能量飲料，說明天沒有時間帶便當。一大早醒來把玻璃瓶裝的能量飲放進微波爐加熱後咕嚕咕嚕地連乾兩瓶就出發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蠻牛喝熱的，但這個呼乾啦的姿態似曾相似，彷彿在這位少女身上看到凌晨大貨車司機的身影。
因為今天要執行的，是讓在這裡從業四年的鈴木さん至今仍然戰戰兢兢的一項任務：
鈴木さん前一晚去超市買了一堆麵包和能量飲料，說明天沒有時間帶便當。一大早醒來把玻璃瓶裝的能量飲放進微波爐加熱後咕嚕咕嚕地連乾兩瓶就出發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蠻牛喝熱的，但這個呼乾啦的姿態似曾相似，彷彿在這位少女身上看到凌晨大貨車司機的身影。
因為今天要執行的，是讓在這裡從業四年的鈴木さん至今仍然戰戰兢兢的一項任務：
清糞床（糞取り，ふんとり）
每座牛舍大約每年會在冬天、夏天會各執行一次。鈴木さん管理的C棟是最長的牛舍，「我工作又比較慢，光清一側就要花一整天的時間。一整天開堆土機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之前連續兩天把兩側都清完，當下真的累攤了，從此以後決定先清一側，一個月後再清另一側。」
開挖之後才知道，半年累積下來的糞床可以高達70公分以上，計算這個清運出來的總體積，整個工程幾乎是在開通隧道了。
基本上我的工作就是一大早來幫忙打開所有柵欄（扉，とびら）把牛趕到房間的另外半邊，每一個柵欄都要確切地固定好，避免牛隻逃跑。
當然還是有牛趁亂撞開柵欄歡樂地在走道上奔跑，所以時不時又要幫忙圍捕逃跑（脱走，だっそう ）的牛。
等到開挖時我就在走道上拿著掃把和大根鏟子清理被推出牛舍外的細碎糞土和巨大的糞塊。
8點上班時間一到，羅德さん也開著另一台推土機來幫忙。就這樣從6點挖到下午1點，才終於清完所有糞床，我也流了一身汗，準時把走道清得一塵不染，等著放飼料。
當然還是有牛趁亂撞開柵欄歡樂地在走道上奔跑，所以時不時又要幫忙圍捕逃跑（脱走，だっそう ）的牛。
等到開挖時我就在走道上拿著掃把和大根鏟子清理被推出牛舍外的細碎糞土和巨大的糞塊。
8點上班時間一到，羅德さん也開著另一台推土機來幫忙。就這樣從6點挖到下午1點，才終於清完所有糞床，我也流了一身汗，準時把走道清得一塵不染，等著放飼料。
最近突然發現，社長的囉嗦程度，其實跟我爸很接近。
雖然是求好心切，但講話大聲又總是帶著喝斥般的否定語氣，讓聽的人覺得這老頭總是在找自己麻煩。而船山さん就像是國中時的我一樣，整天跟他吵架。
「不過只有這種會頂嘴的員工，才能在這間牧場待得久。如果被罵了也只壓在心裡，久了很快就承受不住而辭職了。」後來跟最資深的羅德さん聊到這件事。
以目前最容易被罵的西村さん來說，只要社長提高音量，他就會開始慌張失措反而愈做愈錯。然而，這種大聲的叨唸我卻很快就習慣了。
加上雖然平常是個隨隨便便不打掃又愛遲到的人，但只要一進入工作狀態，我的潛意識就會不小心依照龜毛老爸的標準做事。
「目前為止沒有被社長罵過的，好像只有羅德さん和昀さん而已吧。」鈴木さん也這樣說。
這時我才聽到社長跟來打工的越山阿伯說：「這個女生的打掃和西村那個笨蛋完全不一樣，是一粒屎都不放過的那種。」
竟然能在最難搞的日本人之間獲得最難搞的社長的肯定，突然有點感謝我有一個世界上最難相處的老爸。
但是清完糞床還有最後一個工作，就是撒上厚厚的木屑，舖好新床，才能把牛放回原位。
「快點去載木屑！」社長又大聲催促著。
鈴木さん卻關掉引擎走下推土機：「夠了吧？已經1點半了，先讓大家吃飯吧！」
社長望向關在牛舍角落吃不到飼料喝不到水而不斷啼嗚的牛群，嘆了一口氣：「嗯，吃飯吧。」
我知道他心裡在想的，是牛群們不但餓了這一餐大傷元氣，還可能因為緊迫、免疫力降低而生病。但於此同時，他也知道不可能要求員工像自己一樣不吃飯不睡覺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