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一下下：紅外線體溫偵測器【 黃金和牛牧場的第24份筆記】

 

「SOP啊社長，S．O．P！」

　
由於牧場裡發生的離奇事件愈來愈多，我每次見到社長都在叨念他沒有好好教育底下的員工。
　
「我有教他們啊！工作準則第一點第二點第三點也寫過好幾張，最後都嘛把紙丟了沒在看啊！這些人就是笨蛋不然妳叫我怎麼辦？」
　
結果每次都變成他反過來跟我抱怨大家都不聽他的話。阿誰叫你就是這麼幼稚？

而且你自己嘴巴說過的規定，最後打破的人也常常是你自己好不好？

像是橘色的桶子是小牛泡奶專用的，上面還有你的筆跡寫「子牛用」，結果我那天要泡奶的時候發現桶子不見了，最後是在哪裡找到的？

在你的貨車上！！！（咬牙切齒）

氣得我立刻把所有牛舍角落、倉庫和垃圾堆裡看到的水桶全部收來刷乾淨景乾放在水槽下，公告：如果要用水桶的人，請在這裡取用，不要偷拿我們小牛的奶桶！！！尤其是社長！！！

　
不過，處理人一踏糊塗的痞子社長，處理起牛來總是能再度讓我佩服地五體投地。
　
這天痞子社長經過C棟，撇了一眼第一個房間，說：
　
「這隻牛在發燒，山村！進去量體溫！」
　
「從哪裡看出來牠在發燒？」
　
最近慢慢從羅德さん診斷時的線索拼湊起牛發燒的幾個徵兆：

一個是躺著時呼出的水蒸氣比平常白而濃厚，

一個是把牛眼皮往下按時，露出的肉是血紅而非膚色。

但像社長這樣一秒瞄到就斷定牠發燒的技法，我完全看不出來。
　
「牛告訴我的。」落下這句話他就跑不見人了。
　
山村さん看起來很吃力地翻進牛舍裡把溫度計插進小牛的肛門。
　
鈴木さん聞聲走過來問：「幾度呢？」
　
「不要說比較好吧……」
　
「說出來比較好吧……」大家等著要發藥，問你幾度你賣什麼關子？寫劇本啊？
　
「41.7度，」山村露出一個戲劇性的臉，因為41度已經不是一般的發燒，而是火燙燙的高燒了，「這樣就夠了吧，可以拔出來了嗎？」
　
這時痞子社長的頭從牛屁股後面的塑膠布中間冒出來，興災樂禍地問說：「幾度？幾度？」
　

「41.7度。」我回答。
　
「看吧、看吧、我就說牠在發燒吧〜」他得意洋洋地從塑膠布後面走出來，招搖過市地展現他又抓到鈴木さん看漏一隻高燒小牛。
　
唉，果然還是太幼稚了。
　
這個時候真正的領導者就是要學三井さん帥氣地沉默退場啊！

在大家面前讓她難堪反而會讓鈴木さん這種高自尊心的人對你心懷怨懟好嗎？

折騰了半天痞子社長終於願意告訴我他是怎麼看出來的，實際上以前在酪農場時三井さん也跟我說過一次：

「牠的頭太低了。」

　
牛的肢體動作在我們外行人眼裡一直是一片模糊，因為擁有理性思考能力的人類很容易以為動物行為大多是無意義的。
　
但是實際上恰好相反，動物的每一個行為都明確地是以生存為目的。

反倒人類才是常常為了探索自我、追求奇怪的心靈滿足、精神刺激和其實用不到的資源而做出大量的無意義的事情。
　
所以小牛低著頭，完全不是因為牠閒著沒事突然想低頭，更不是牠心情不好垂頭喪氣，而是牠已經病到沒有力氣把頭抬起來。
　
但是這低頭的幅度實在微乎其微。

照片正中央的就是這頭發高燒的小牛，光是這樣就看出來這頭小牛有問題，簡直就像紅外線體溫偵測器一樣。

明明擁有這些本事的社長，怎麼就沒辦法像三井さん一樣帥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