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一下下14】唐戶市場.關門海峽900年

小小的下關,
小小的河豚,
小小的料亭,
小小的海峽,
塞滿了長達千年愛恨糾結的歷史。但我決定一切先從這天早上,吃到那白晰無暇的第一口人間美味河豚肉開始說起……
早上醒來,這棟東西就出現在我窗外。

原來昨晚經過了一座這麼厲害的東西?!我還以為到處都只有河豚而已。
待會得來好好探訪一番了。在那之前,先來頂樓廚房泡杯咖啡。

啊,果然又是河豚。

白天看才知道這棟建築物緊貼著關門海峽。從露台望出去,簡直就像住在船上一樣。

右手邊就是昨晚上岸時經過的唐戶市場。

大白天當然是先出門逛市場啦〜
一走出大門,又看到水溝蓋上……

河豚,of course。

原來昨晚經過了一座這麼厲害的東西?!我還以為到處都只有河豚而已。
待會得來好好探訪一番了。在那之前,先來頂樓廚房泡杯咖啡。

啊,果然又是河豚。

白天看才知道這棟建築物緊貼著關門海峽。從露台望出去,簡直就像住在船上一樣。

右手邊就是昨晚上岸時經過的唐戶市場。

大白天當然是先出門逛市場啦〜
一走出大門,又看到水溝蓋上……

河豚,of course。
再來這塊牌子仔細說明了下關跟河豚的關聯:

《道地「河豚料理」的由來》
『遠在兩千年前的繩文時代遺跡中就發現食用河豚的證據。平安時代(794-1185年)吃河豚的習慣更留在許多文人墨客的詩歌當中。然而自從豐臣秀吉發佈禁吃河豚的禁令至明治時期為止,武家社會一直不允許食用河豚。
直到伊藤博文先生來到下關品嚐到河豚料理的美味之後,認為當年的條令實在不解人情,因此予以廢止。下關便一躍成為知名的河豚料理發源地。
時至今日,隨著處理河豚毒素的知識與技術進步,您已經可以安心地享用擁有清新滋味、人稱魚中之王的河豚料理。』
也就是說,下關並非有史以來第一個捕河豚來吃的城市,卻是河豚食用文化中斷以來第一個在近代復興的城市。
而這個文化之所以得以再次成為熱潮,推測主要應該是因為明治時代推動「肉食」做為國民營養方針,以及打破過去武家舊俗的政治力量。
從側門走進市場內,第一個看到的是內容豐富的佈告欄。

第一張「お魚新聞」竟然是唐戶市場自己發行的報紙,我從來沒想過一座市場可以擁有自己的媒體部門。等等,這樣一比較之下,突然覺得「食通信」什麼的,在日本根本稱不上是商業模式創新啊。
發行人是唐戶市場業者聯合協會組成的「お魚特搜隊」,本期的頭條是當季最受歡迎的「ノドグロ」,台灣叫做「紅喉」,是日本料理店非常高檔的魚類。
第二頁的資訊區則包括
唐戶市場魚食育專欄,介紹兩道「紅喉」料理,一道和食,一道洋食;
「紅喉小知識」告訴你紅喉名字的由來、在批發量大的下關產地比東京便宜、以及各尺寸平均市價;
下關市的小學生來唐戶市場料理教室體驗魚料理;
山口縣海洋館最近的夜間活動。
這個做法其實非常聰明!大部份人到市場買菜時應該根本不曉得當季有什麼魚、也不知道該從何觀察得來,但只要在入口瞄一眼頭條就知道了。
另外還有唐戶市場料理教室特刊,公告這個月開放報名的三場料理課,還有什麼比把主婦找來上課更能導購的活動呢?
再來就是這張相當簡單易懂的海報:

原文:
「讓虎河豚(トラフグ)資源增加吧!

第一張「お魚新聞」竟然是唐戶市場自己發行的報紙,我從來沒想過一座市場可以擁有自己的媒體部門。等等,這樣一比較之下,突然覺得「食通信」什麼的,在日本根本稱不上是商業模式創新啊。
發行人是唐戶市場業者聯合協會組成的「お魚特搜隊」,本期的頭條是當季最受歡迎的「ノドグロ」,台灣叫做「紅喉」,是日本料理店非常高檔的魚類。
第二頁的資訊區則包括
唐戶市場魚食育專欄,介紹兩道「紅喉」料理,一道和食,一道洋食;
「紅喉小知識」告訴你紅喉名字的由來、在批發量大的下關產地比東京便宜、以及各尺寸平均市價;
下關市的小學生來唐戶市場料理教室體驗魚料理;
山口縣海洋館最近的夜間活動。
這個做法其實非常聰明!大部份人到市場買菜時應該根本不曉得當季有什麼魚、也不知道該從何觀察得來,但只要在入口瞄一眼頭條就知道了。
另外還有唐戶市場料理教室特刊,公告這個月開放報名的三場料理課,還有什麼比把主婦找來上課更能導購的活動呢?
再來就是這張相當簡單易懂的海報:

「20公分以下禁止捕獵」
我個人覺得最強的就是特別畫了一隻保特瓶在上面當比例尺,因為漁船上根本沒人在拿尺量魚,但一定有保特瓶這種東西。連這個便利性都為漁民考量到了。原文:
「讓虎河豚(トラフグ)資源增加吧!
山口縣瀨戶內海海域
自平成29年9月1日開始為期一年
禁止捕獵20公分以下的虎河豚。
保特瓶:20公分,就是500cc保特瓶的長度
請以此為標準。
因資源減少嚴重,為了讓處於危機狀況的虎河豚數量增加,依山口縣瀨戶內海海區漁業調整委員會指示,限制小型虎河豚捕獵。違反指令者將予以懲處。」
然後看到了「一個廁所」。

為什麼只有中文翻出來有量詞?
總之這個標示大概代表這個市場除了在地居民,也打算朝國際遊客推廣吧?

可惜漁市場裡的重頭戲已經結束了,水池裡空盪盪地只躺著一條孤單的魚。
但我們還是可以來參觀乾淨、明亮、寬敞,還有一隻不怕佔位的大河豚的集貨區。

想像一下今天稍早的清晨,大概是一台一台大卡車倒退到門口、推高機轉來轉去忙著卸貨的景象吧?
集貨區的另一邊還在營業中,這裡的攤位像世貿電腦展一樣鮮豔。

原來漁市的拍賣從凌晨3點20分就開始了。
雖然主要功能是漁貨批發市場,但實際上還有一整條像公有市場一樣的攤位,所有的生鮮、乾貨、加工食品,還有拜祖先用的鮮花素果都可以在這裡買到。

經過乾貨區的時候,一個攤位上的阿姨倒了一把試吃的香鬆(ふりかけ)到我手上。
非常鮮美,感覺很下飯,而且仔細看這個組合跟超市裡的香鬆長得完全不一樣。

乾貨區還有賣當地伴手禮。
雖然主要功能是漁貨批發市場,但實際上還有一整條像公有市場一樣的攤位,所有的生鮮、乾貨、加工食品,還有拜祖先用的鮮花素果都可以在這裡買到。

經過乾貨區的時候,一個攤位上的阿姨倒了一把試吃的香鬆(ふりかけ)到我手上。
非常鮮美,感覺很下飯,而且仔細看這個組合跟超市裡的香鬆長得完全不一樣。

乾貨區還有賣當地伴手禮。

【日語詳解】
話說河豚的日文「ふく」跟「福」的發音相同,所以上面寫著「河豚招福」的字樣。
產品名是「一口派饅頭」。
日文漢字的「饅頭」實際上是豆沙包,而「派饅頭」就是以酥脆的派皮來取代麵皮。至於裡面包的是什麼就不清楚了,總之希望不是河豚(抖)。

這座漁市簡直就是一座水產拍賣+菜市場+超市+食品百貨+料理教室綜合體。
走一走又看到樓下有個像台灣休息站的名產展售區。
這一排販售各式各樣的魚板(蒲鉾、かまぼこ),另一排……

販售各式各樣的鯨魚肉……。
ナガス鯨:長鬚鯨
アエズリ:鯨舌
百ヒロ:鯨小腸料理,做法是汆燙後輪切,再沾辛子醬油或ポン酢(柑橘醋醬)食用。
しおうね:鹽漬鯨肉
畝須スライス ベーコン:鯨魚背脊帶脂部位做成的薄切培根。

攤位後面的冷凍車正在卸貨,大塊的魚肉被工整地分切成四方體。看這個尺寸和厚度,大概也是鯨魚。
日本捕鯨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一個「已經走入歷史」的產業,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大喇喇專櫃販售的鯨魚肉,要價還不斐。
會有這個錯誤的印象,大概是因為IWC國際捕鯨委員會早在三十年前就嚴格禁止商業捕鯨。
後來查了相關報導,才知道日本每年都還是持續以科學研究名義出船至南極捕鯨,而這些所謂「研究」用的鯨魚肉實際上去了哪裡,此刻答案便已攤開在我面前。
【後記】
我回台灣以後,日本政府便大動作退出IWC,預計從明年開始全面恢復商業捕鯨。
接下來前往這個早上真正的目的地:食堂。

經過自動販賣機,伊藤園竟然還為下關客製了河豚卡通圖樣。

原本評價最高的「よし」食堂竟然沒有營業。
只好轉頭去對面另一間名字我忘了的食堂(喂沒禮貌)。

不到8坪的小食堂裡只有一排緊貼著櫃台的座位,店裡已經有兩位阿伯,正在吃炸河豚定食。
我也跟著叫了一份炸河豚定食,在我後面進來的兩位浪費食物紙片女也各叫了一份炸河豚定食。看來這就是本店招牌無誤。
炸河豚定食裡三隻河豚、附飯、沙拉、小菜、味噌湯、茶,只要750日幣。價格跟便當店一樣親民。當然河豚生魚片的價位又是另一個世界了。
夾起一尾河豚,大口咬下,外酥內極嫩,完全不乾柴,也沒有腥味!肉質就像魚,但纖維更短更細,原來吃河豚的概念就是吃這種柔軟的口感。

從市場走廊看出去,
海岸邊是河豚和人類和平共處的雕像呢(嚼嚼嚼)
心滿意足地離開市場食堂後,過個馬路,就來到我當初安排路線時特意經過下關的原因。

這個位在氣派大斜坡上的建築物,名為「春帆樓」。
說起這個春帆樓的名聲,在海外遠比在日本國內響亮。
它是從明治時代就開始營業的日式旅館,那個時候下関(しものせき)還不叫下關,而是叫做「馬關」(ばかん)。

沒錯,這裡就是甲午戰爭(日本叫日清戰爭)後,李鴻章簽訂「馬關條約」,把台灣割讓給日本的那個「馬關」。
不過當年談判時的兩層樓木建築已經在二戰時遭美軍轟炸燒毀,幾經轉手、重建,現在原址上的建築是由高級日本料理連鎖集團經營的料亭。
雖然如今的春帆樓人事已非,但日本政府另外在旁邊蓋了一棟「日清講和紀念館」,免費開放大眾參觀。

入口一進來就先用日、中、英、韓四國語言前情提要,說明日本和清國因朝鮮半島利益而對立,藉1894年東學黨之亂,爆發了日清戰爭。日本佔了優勢,清國便在第二年(1895)試圖與日本談和。
可以想像,這個紀念館對於來自中國、韓國,尤其是台灣的遊客來說,是經過下關非得來看看不可的地方。
至少我本人身為國家棟樑有為青年是一定要來的。

入口一進來就先用日、中、英、韓四國語言前情提要,說明日本和清國因朝鮮半島利益而對立,藉1894年東學黨之亂,爆發了日清戰爭。日本佔了優勢,清國便在第二年(1895)試圖與日本談和。
可以想像,這個紀念館對於來自中國、韓國,尤其是台灣的遊客來說,是經過下關非得來看看不可的地方。
至少我本人身為國家棟樑有為青年是一定要來的。

館內的陳設相當古典,連建築構造都是日式傳統工法,卻沿著牆壁設置一整圈的落地展示櫥櫃,有種古早年代的博物館的氛圍。
整個紀念館最大的重點,就是重製了當時位於春帆樓二樓的會議廳。

現在展出的這16把以泥金鑲邊的豪華座椅、古典吊燈、法國制火爐、玻璃墨水瓶、泥金硯台盒全都是當年實際使用的真品。
尤其是這些椅子,據說是專程為了這場會議,奉明治天皇之命從東京的浜離宮(はまりきゅう,原為江戶時德川將軍的別莊,維新後改為天皇的離宮)搬過來下關的。
對照我們歷史課本上那張有名的照片,每一張椅子、桌上的文具、甚至連腳邊的痰盂都按照當時留下的記錄一模一樣地擺設。

更驚人的是,會議結束後,這些御賜物品便託付給當地有識之士保管。在那之後的每年4月17日,「講和條約調印記念日」,會重新擺回春帆樓會議廳公開讓人們參觀。直到後來寄贈下關市興建紀念館為止。
「日本讓他國簽下的第一張喪權條約」在當時是如何舉國歡騰地慶祝,可見一斑。

如臨現場的莊重佈置,即便在現在看來也令人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左邊的上座坐的是李鴻章,他身邊的兩位幕僚分別是李經方和馬建忠。
李經方是李鴻章的姪子,簽約後擔任割臺專員,但因為怕被憤怒的台灣居民刺殺,所以根本不敢踏上臺灣島,最後只好在基隆外海與日本官員完成交割。
靠近鏡頭這一側的左邊則是日本總理大臣伊藤博文,右邊則是外務大臣陸奧宗光、書記官長伊東已代治。
除了這個會議景場重現之外,展場四周展示了當時與會的歷史人物留下來的書法。

包括李鴻章和學唐朝詩人一樣署名為某某山人的伊藤博文。學者詩人嚮往隱士而自稱山人這我明白,但不是啊,你身為日本首相也能自稱山人這世上還有誰不是山人?
這些書法完成的時代也和甲午戰爭一點毛關係也沒有。
個人猜測,這個策展的idea估計是立基於「書法從心所欲」這個觀點,認為要看懂一個人就得看他的字;反過來說看了他的字,興許也能想像當時談判桌上唇槍舌劍之下,這個人的行儀態度會是什麼模樣。

看著輝煌的會議現場,實在難以想像為了籌備這一場會議,日本皇家每一個小小的物件都特別計較。
這不單純只是因為這次戰勝和條約具備歷史里程碑的價值才慎重其事。
講和會議的地點選在下關,其實也有背後的考量。
當時的下關,並非今日這個悠悠哉哉的漁港小鎮,而是日本開國加入航海時代後的交通要沖。人民富渥、貿易興盛,做為重要的軍事戰略基地,整個關門海峽沿岸,更是停滿了一艘又一艘的新式戰艦。
一切的安排就是為了讓李鴻章等人,一走出甲板看到這番景象,便知日本的國力早已超出他們的想像,打完甲午戰爭還是綽綽有餘。驚愕之下什麼氣勢也沒了,接著上了談判桌,便只能任由日方宰割。
由此可見,天皇御賜整套鑲金座椅,用意也是為了告訴清國使者:論財力,再耗下去你們也毫無勝算。

解說牌上詳細記錄了會談期間:
『1895年3月19日,清國使節乘坐汽船來到下關,翌日展開的講和會議。
會議期間的3月24日,李鴻章在返回下塌的引接寺時,半路遭凶徒刺傷,會談因此中斷,直到李鴻章康復才在4月10日再度舉行,並於4月17日簽字。談判過程長達29天。
遭刺之後李鴻章便不再走大路,而是改為沿著山麓的小徑往返會議與下塌處。
這條路現在被稱為「李鴻章道」,是市民散步的最愛。』
說實在的,國中歷史課教到李鴻章遇刺這段時,我一直看不懂。
人類政治史上許多刺客的行為在多年後歷經社會價值變革都會顯得令人費解,但這個想殺李鴻章的,恐怕在當下就沒人明白他在想什麼。
日本是戰勝國,李鴻章不過是被軟弱的清廷派來擦屁股的倒霉鬼。殺了李鴻章對日本能有什麼好處?
展場裡對於這個事件的後續調察並沒有太多的著墨,於是我依照解說牌上的人名「小山豐太郎」肉搜了一下他的來頭。
事發當時他才二十來歲,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官二代,從小就因為品行不端而遭廢嫡,這輩子可以說做的事情沒有一樣是成功的。
他像許多一無所長的青少年一樣加入激進幫派尋找認同,而他刺殺李鴻章的原因,據他自己認為,正是出於「愛國」。
他偏激地堅信日清不應該和談,而是應該趁勝追擊,將清國往死裡打。因此他決定暗殺李鴻章,認為只要死了一個朝廷重臣,清國不願善罷甘休,便會終止和談,繼續和日本再戰。
當然,身為一名人生魯蛇,他又失敗了。
子彈射中李鴻章的左臉頰,卻沒造成生命危險。但他失敗的不只是槍法,連想法也有嚴重的文化認知不足。
這場襲擊沒讓清國不滿,反而是整個日本政壇急得跳腳,首相伊藤博文震怒。日本原就擔心這次向中國討來的龐大利益會引起歐美列強不滿而藉故干預,另一方面,又急切地想在法制、科學、文明上躋身世界強國之列;這時他國使臣在日本境內受襲,就國際公法而言,日本儼然又成了鎖國時期的野蠻之邦。
小山豐太郎很快被捕,判處無期徒刑入獄。他原想激怒的大清國皇室回覆的電報卻是:『太好了,這下子和談時就能拿抓住這點好好殺價了!』這種反應我都差點要懷疑是清國買兇做秀了。
就連受害者李鴻章本人也鬆了口氣。
反正所謂的和談會議上他也只有被打臉的份。
最初提出休戰協議就立刻被打臉、想討價還價時伊藤博文又會再打臉說:『請您搞清楚現在誰才是戰勝國。我們只問清國同意或不同意,沒有調整的餘地。同意就停戰,不同意我隨時可以再派六十艘軍艦直驅遼東半島。』伊藤回嘴時可能很客氣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連續被打臉打這麼多天,這次李鴻章終於真的被手槍打掉半邊臉,反倒促使日本同意先停火再合談(否則一邊談一邊家裡還在被打,那個精神壓力可不是普通地大)。
總而言之,這個暗殺計劃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最根本的邏輯上即不成立:清國才沒有那種為了榮譽而不惜傾國迎戰的武士道浪漫,反倒要是能死一個人就不用賠款還覺得一了百了勒。

再來展出的是當年簽訂的「馬關條約」本人的照片。
日文版的漢字很多,很好理解,但意外地對現代日本人來說反而閱讀困難,所以旁邊還大圖輸出了一張口語翻譯。
一開頭就是與台灣那一段,不專業翻譯如下:
其中第一條明顯是在為日本接下來佔領韓國舖路,第二條的第一點後來則碰上「三國干涉還遼」而作罷,之後又間接引發日俄戰爭,不過日本軍方當時正在勢頭上,熱衷於興戰,根本沒在怕。
然而,伊藤博文千算萬算,也絕對想不到這開頭短短幾句話,一條註定了他被韓國人刺殺的命運,一條卻為現在的日本留下了亞洲唯一一個「親日國」。
這裡還有一幅我們沒看過的畫:

畫中的伊藤博文、陸奧宗光和其他日方代表、通譯官全都身著西洋軍服,站著直挺挺。李鴻章李經方等清國代表則穿著朝服,做出了撿肥皂的姿勢。這個情節可說是讓日本人看了都in了,呃不是,可說是讓日本人看了尾巴翹了個高。
究竟是實際場景還是幻想情節,已不可考。但讓我想起福岡的元寇資料館,這一類俯首稱臣圖恐怕像現代的網友自製漫畫一樣,在日本國內自high成份居多。
在紀念館和原先的春帆樓之間的空地,有兩座銅像,就是當年的日方談判代表,伊藤博文和陸奧宗光。

這是為了紀念館開幕而請來山口縣當地出身的彫刻家河內山賢祐鑄造,原本展示於紀念館正門口,二戰後被移到這個角落。
在我肆恣的想像中,它應該和絕大多數的歷史資料館一樣,是在戰時搶救歷史物件而後於日本戰後復甦時興建的。
然而,春帆樓是在太平洋戰爭末期1945年被炸毀,紀念館卻早在1935年就動工了,1937年6月即開幕。
當時春帆樓和會議室明明還好端端的,特地「重製現場」,豈不是錦上添花嗎?總不可能未卜先知春帆樓會在10年後被炸毀吧?換言之,這個紀念館根本不具備歷史保存的目的。
而中國則在這座紀念館開幕後的一個月,發生了七七事變,日本全面對華宣戰。
也就是說,這座日清講和紀念館,是在歡慶統治台灣四十週年、宣揚政績的氣氛下興建,並且準備為下一場對華戰爭提振軍隊士氣而敲鑼打鼓地開幕。
40年前的這場會議,種下了台灣和中國跨世紀難解的分隔。
40年後紀念館的興建,又將兩塊土地切割成比如今更加難以名狀的平行時空––––一個普天同慶,一個烽火四起。
這麼嚴肅的場合,還是要擺一隻胖嘟嘟的河豚。

因為大部份的下關人說起伊藤博文,想到的不是改變東亞命運的馬關條約,而是……河豚。
伊藤博文對於河豚的讚美和大刀闊斧的解禁,造就下關河豚一百多年來的榮景,一直是當地人津津樂道的。
不過,雖然維新後當上總理使他擁有一句話就足以改變整個產業的身價,但身為長州人的伊藤博文,其實早在江戶末年搞革命時就經常出入下關,尤其是當時還是診所的春帆樓。
實際上,醫師死後老闆娘創業開春帆樓的idea就是他建議的,連店名「春帆樓」三個字都是他親筆提的。推行河豚料理證照制度時,春帆樓也是下關第一個獲得證照的料亭。可以說無論是河豚漁業還是河豚料理推廣的溫床,都是伊藤博文這個貪吃鬼一手拉拔起來的。他為河豚所做的一切,絕非單單只是一句「歐伊細」。

離開日清講和紀念館後,沿著小路,可以一路通到一旁的赤間神社。

神社前的巨無霸繪馬上畫著一個男孩,他是日本史上眾多悲慘的天皇之一。
根據一塊不起眼的解說牌,這裡葬著八百多年前的第八十一代天皇:安德天皇。
他在兩歲時登基,母親是當時掌朝權臣平清盛的女兒。後來源氏與平家爭奪天下,平家失勢戰敗時,外祖母抱著他投水而亡。逝時年僅六歲。
人們在岸邊興建阿彌陀寺陵寢,將其遺骸祀奉於此,明治維新後改為「赤間神宮」。
總而言之,這個暗殺計劃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最根本的邏輯上即不成立:清國才沒有那種為了榮譽而不惜傾國迎戰的武士道浪漫,反倒要是能死一個人就不用賠款還覺得一了百了勒。

再來展出的是當年簽訂的「馬關條約」本人的照片。
日文版的漢字很多,很好理解,但意外地對現代日本人來說反而閱讀困難,所以旁邊還大圖輸出了一張口語翻譯。
一開頭就是與台灣那一段,不專業翻譯如下:
『大日本國皇帝陛下及大清國皇帝陛下,為了恢復兩國及其臣民之和平幸福,盼望消弭爭端,締結講和條約,遂大日本國皇帝陛下任命內閣總理大臣從二位勳一等伯爵伊藤博文、外務大臣從二位勳一等子爵陸奧宗光;大清國皇帝陛下任命太子太傅文華殿大學士北洋大臣直隸總督一等肅毅伯李鴻章、二品頂戴前出使大臣李經方等人為全權大臣。後面還有一大堆賠款、開港、交接履約的詳細流程,在此不贅述。
經雙方全權大臣相互出示委任狀,確認內容妥當無誤 ,協議決定下列條款:
第一條
清國承認朝鮮國為一完全獨立自主國家。朝鮮國對清國之進貢、典禮,因有害其獨立自主,此後全面廢止。
第二條
清國將下列土地主權連同當地的城壘、兵器製造所及官有物永久割與日本國。
一、奉天省南部之地如下:
自鴨綠江口上溯至安平河口、連接至鳳凰城、海城、營口、至遼河口曲線以南之地,包含以上各城市。以遼河為界,則河之中央即為邊境。
位於遼東灣東岸及黃海北岸奉天省所屬諸島。
二、台灣全島及附屬諸島。
三、澎湖列島,即英格林威治東經119至120度、北緯23至24度之間諸島。』
其中第一條明顯是在為日本接下來佔領韓國舖路,第二條的第一點後來則碰上「三國干涉還遼」而作罷,之後又間接引發日俄戰爭,不過日本軍方當時正在勢頭上,熱衷於興戰,根本沒在怕。
然而,伊藤博文千算萬算,也絕對想不到這開頭短短幾句話,一條註定了他被韓國人刺殺的命運,一條卻為現在的日本留下了亞洲唯一一個「親日國」。
這裡還有一幅我們沒看過的畫:

《媾和談判之圖》
「媾和」這個字聽起來怎麼有種打算要李鴻章出賣肉體的感覺?畫中的伊藤博文、陸奧宗光和其他日方代表、通譯官全都身著西洋軍服,站著直挺挺。李鴻章李經方等清國代表則穿著朝服,做出了撿肥皂的姿勢。這個情節可說是讓日本人看了都in了,呃不是,可說是讓日本人看了尾巴翹了個高。
究竟是實際場景還是幻想情節,已不可考。但讓我想起福岡的元寇資料館,這一類俯首稱臣圖恐怕像現代的網友自製漫畫一樣,在日本國內自high成份居多。
在紀念館和原先的春帆樓之間的空地,有兩座銅像,就是當年的日方談判代表,伊藤博文和陸奧宗光。

這是為了紀念館開幕而請來山口縣當地出身的彫刻家河內山賢祐鑄造,原本展示於紀念館正門口,二戰後被移到這個角落。
這時突然發現一個讓我感到疑惑的地方,那就是這個紀念館建造的年份。
我原先以為,這是一棟以歷史保存或者觀光價值為目的興建的紀念館。在我肆恣的想像中,它應該和絕大多數的歷史資料館一樣,是在戰時搶救歷史物件而後於日本戰後復甦時興建的。
然而,春帆樓是在太平洋戰爭末期1945年被炸毀,紀念館卻早在1935年就動工了,1937年6月即開幕。
當時春帆樓和會議室明明還好端端的,特地「重製現場」,豈不是錦上添花嗎?總不可能未卜先知春帆樓會在10年後被炸毀吧?換言之,這個紀念館根本不具備歷史保存的目的。
那究竟為什麼要另外興建紀念館呢?
看到動工的年份就突然明白了––––1935年,當時台灣正在隆重舉辦日本統治四十週年紀念博覽會。而中國則在這座紀念館開幕後的一個月,發生了七七事變,日本全面對華宣戰。
也就是說,這座日清講和紀念館,是在歡慶統治台灣四十週年、宣揚政績的氣氛下興建,並且準備為下一場對華戰爭提振軍隊士氣而敲鑼打鼓地開幕。
40年前的這場會議,種下了台灣和中國跨世紀難解的分隔。
40年後紀念館的興建,又將兩塊土地切割成比如今更加難以名狀的平行時空––––一個普天同慶,一個烽火四起。
這麼嚴肅的場合,還是要擺一隻胖嘟嘟的河豚。

因為大部份的下關人說起伊藤博文,想到的不是改變東亞命運的馬關條約,而是……河豚。
伊藤博文對於河豚的讚美和大刀闊斧的解禁,造就下關河豚一百多年來的榮景,一直是當地人津津樂道的。
不過,雖然維新後當上總理使他擁有一句話就足以改變整個產業的身價,但身為長州人的伊藤博文,其實早在江戶末年搞革命時就經常出入下關,尤其是當時還是診所的春帆樓。
實際上,醫師死後老闆娘創業開春帆樓的idea就是他建議的,連店名「春帆樓」三個字都是他親筆提的。推行河豚料理證照制度時,春帆樓也是下關第一個獲得證照的料亭。可以說無論是河豚漁業還是河豚料理推廣的溫床,都是伊藤博文這個貪吃鬼一手拉拔起來的。他為河豚所做的一切,絕非單單只是一句「歐伊細」。

離開日清講和紀念館後,沿著小路,可以一路通到一旁的赤間神社。

神社前的巨無霸繪馬上畫著一個男孩,他是日本史上眾多悲慘的天皇之一。
根據一塊不起眼的解說牌,這裡葬著八百多年前的第八十一代天皇:安德天皇。
他在兩歲時登基,母親是當時掌朝權臣平清盛的女兒。後來源氏與平家爭奪天下,平家失勢戰敗時,外祖母抱著他投水而亡。逝時年僅六歲。
人們在岸邊興建阿彌陀寺陵寢,將其遺骸祀奉於此,明治維新後改為「赤間神宮」。
原來這個年僅6歲的天皇被外戚活活淹死的過程,有個相當微美的專有名詞叫做「御入水」。
不曉得是長久以來天皇做為神靈未能得到人類的同理;還是日本的生死觀豁達到連死的重點都不在於何時死,而在於死得淒美。對天主教國家來說,一定又更難理解這種歌頌自殺的文化了。
『後來各地的人們建起「水天宮」奉祀祂。
這裡的石塔台下藏納許多留有人名的小石,
願同樣遭遇水難或海難身故的眾多亡靈得以在安德天皇膝下安眠。』無論在地上還是水下,天皇都是人民心靈的依歸。因為安德天皇的神靈長居水底,所以成為水難受害者的守護神,又因為安德天皇的神靈是個幼童,所以成為安產註生的嬰靈守護神。
如今日本到處都是香火鼎盛的水天宮,我卻在這裡才知道這段歷史的真相。
祂因為天皇的身份而在死後法力無邊,卻也因為天皇的身份,在世時連一個6歲孩子應當受到的保護和憐憫都沒有。
在這裡發現一個與整間神社風格迴異的小神壇。
神壇前播放著伴隨琴聲吟唱的音樂,時而悲悽,時而激憤。壇內一尊真人比例神像,閉目沈吟,若有所思。祂的樣貌,非神非佛。造像也並不屬於神道教崇拜先人的方式,神壇裡更掛著兩盞佛教式的吊燈,但四週又是和式提燈、又是花色窗簾、又是千紙鶴、又是各種廣告標籤紙。
這個畫面實在太不真實,讓我差點以為是一場奇異的惡夢。

神壇前有一塊讓我看了很久、非常難懂的解說牌,我又自行腦補不專業翻譯如下:
《無耳芳一的由來》
『從前從前,
這個阿彌陀寺(現在的赤間神宮)有一位名叫芳一的盲人琵琶法師。
每天夜裡,都有某戶人家跑來邀請芳一前往不知何處彈奏。
某天,守夜的小僧見到芳一深夜出門覺得奇怪,便尾隨在後頭。
只見芳一一路走到平家一門的墓前端座,全心全意地演奏起壇之浦大戰的悲調。樂曲一響起,他身邊便出現無數鬼火徘徊飛舞,芳一的樣貌也變得無以名狀地凄慘。
小僧一看,驚愕失色,連忙跑回去向住持報告。
住持驚覺,這是平家的怨靈來糾纏芳一。
等芳一回來,他立刻告訴他,並替他將全身寫滿般若波羅密心經,叫他千萬不能出聲。
當天晚上,亡靈再度造訪,呼喚芳一的名字,卻無人應答,也看不到芳一的身影。在暗夜中只見兩只耳朵(註:因為住持在他身上寫滿符咒,卻獨獨漏了耳朵沒寫到),便割下兩耳回去交差了。
此後,人們便稱他為「無耳芳一」。』
這則故事,大概是平家於壇之浦大戰滅亡後在地方上留下的鬼魂傳說。雖說不是正史,但壇內的芳一像,質地溫潤、五官線條寫實,神情更彷彿正貫注於悠揚的樂曲之中,好像每一秒都即將活過來一樣。再搭配播放這哀凄的樂曲,還真的會讓人忍不住抽心。
『這尊芳一像是日本木彫界泰斗山崎朝雲的第一位門生、防府出生的押田政夫畢生之作。於昭和32年揭幕奉納。』這寺中詭異的氛圍嚇得我一陣尿意,趕忙找到神社裡的廁所小解一番。一進門看到這滿滿的告示牌頓覺又更詭異了。

這種詛咒風格倒是跟環境很一致。
「向便器傾倒設置的紙」,這句奇怪的中文意思是衛生紙要丟馬桶,不要丟垃圾桶。同時,如果不用官方配備的廁紙,而是帶自己的面紙來,可能無法水解而造成馬桶阻塞。
「像這樣坐下」,這個用醒目紅人指導大家如何坐在馬桶上的圖示,則是用來避免某些沒教養的強國人直接踩在馬桶蓋上,覺得自己的鞋子都比別人的屁股乾淨。
這兩段告示原本在馬桶旁就有張貼中日雙語版、各國語言版各一張。可見是沒用,所以又用這麼吸睛的符咒體呈現,還是沒有用,於是又印了兩張更大的再貼一次,不容許任何視覺上的死角。
走出神社,發現赤間神宮過馬路正對面,有一對石燈籠。這通常是神社的參拜道兩旁該出現的東西,它的入口卻是直通大海。

說不定過去的參拜者可以乘船在此登岸參拜,也說不定這是迎接水中的安德天皇入祠之路。
回到旅社領車時,發現內胎竟然又沒氣了。
但我非常冷靜迅速地拿出昨天補好的胎換上。
再度跨上鐵馬騎過關門大橋正下方, 目光立刻就被這兩座充滿幻想與動感的銅像所吸引。
碑上以《刻劃日本史場景的關門海峽》為題,講述了剛才在赤間神社看到的「壇之浦合戰」的經過。
『由西往東,由東往西,這座海峽的洋流一天會改變四次方向。加上兩岸之間最窄的寬度只有700公尺,所以潮流的速度最高可以加速到每小時18公里。再加上身為自古以來的交通要衝,關門海峽便成為日本歷史上每一齣節目上演的舞台。
壽永四年(1185年)三月24日,以平知盛為大將的平家與源義經率領的源氏,兩軍在這個壇之浦舞台上展開了一場會戰。
一開始平家佔了優勢,但潮流轉變為西向之後,源氏便趁勢逆轉,平家則被追擊包圍。知盛有了死期將至的覺悟,就此傳令準備全族自我了結。平清盛之妻、安德天皇的外婆,就抱著年幼的天皇入水,知盛也跟著投海。平知盛的堂弟––––當時的名將平教經,氣憤難平,欲殺源義經,竟然單槍匹馬衝上敵船。義經知道他是衝著自己來的,便故意跳到別艘船去躲開他,就這樣你追我跑,連跳了八艘船,史稱「八艘飛び」。最後教經被誘至深入敵陣中心,未能接近義經便已遭到團團包圍,只能趁隙躍入水中自殺。平家一門正式滅亡。
日本自此由貴族政治改為幕府統治的武家政治。』
我來的這天,銅像旁有個古裝打扮的阿伯站在一台小車旁邊,似乎是某種江戶時期說書人的動畫輪播道具。遊客可以一邊觀看圖畫、一邊聽阿伯講古當時會戰的過程。我對於古日語實在沒輒,剛剛連無耳芳一的解說牌都看不太懂了,沒辦法捧揚。
『由西往東,由東往西,這座海峽的洋流一天會改變四次方向。加上兩岸之間最窄的寬度只有700公尺,所以潮流的速度最高可以加速到每小時18公里。再加上身為自古以來的交通要衝,關門海峽便成為日本歷史上每一齣節目上演的舞台。
壽永四年(1185年)三月24日,以平知盛為大將的平家與源義經率領的源氏,兩軍在這個壇之浦舞台上展開了一場會戰。
一開始平家佔了優勢,但潮流轉變為西向之後,源氏便趁勢逆轉,平家則被追擊包圍。知盛有了死期將至的覺悟,就此傳令準備全族自我了結。平清盛之妻、安德天皇的外婆,就抱著年幼的天皇入水,知盛也跟著投海。平知盛的堂弟––––當時的名將平教經,氣憤難平,欲殺源義經,竟然單槍匹馬衝上敵船。義經知道他是衝著自己來的,便故意跳到別艘船去躲開他,就這樣你追我跑,連跳了八艘船,史稱「八艘飛び」。最後教經被誘至深入敵陣中心,未能接近義經便已遭到團團包圍,只能趁隙躍入水中自殺。平家一門正式滅亡。
日本自此由貴族政治改為幕府統治的武家政治。』
我來的這天,銅像旁有個古裝打扮的阿伯站在一台小車旁邊,似乎是某種江戶時期說書人的動畫輪播道具。遊客可以一邊觀看圖畫、一邊聽阿伯講古當時會戰的過程。我對於古日語實在沒輒,剛剛連無耳芳一的解說牌都看不太懂了,沒辦法捧揚。
緊接著出現的是一整排對著海峽的「長州炮」。

雖然沒看到解說牌,但這幾門炮登場過的戰爭,猜測很可能是在江戶末年黑船來襲後,幕府被迫開港通商,在全日本燃起「攘夷主義」的時期。
當時仇外情結嚴重到,武士在街上拔刀斬殺西洋商人,而號稱攘夷先鋒的「長州藩」,也在下關架設大炮,無來由地炮擊荷、英、美、法等商船。
歐美四國向幕府抗議,幕府卻推託說這是長州藩抗命擅自行動,還請列強予以懲戒。竟然有一國最高統治者邀請外國人來攻打自己屬下藩國的。最後歐美四國組成聯合艦隊,把下關打個稀巴爛。
數年後,有個改變日本歷史的男人也從這裡出發,不計功名利益,指揮著當時日本還沒多少人懂得航行的西洋船艦,直搗對岸,只為了向全日本證明一件事:260年來大權在握高高在上的幕府政權,可以被擊敗,也必須被擊敗。
他就是坂本龍馬。
一個小小的下關究竟能塞進多少歷史?
一個早上就能從10世紀一路晃到19世紀。每一頁都彷彿歷歷在目。
不過,這個懷古幽幽之情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
接下來,

我又爆胎了。




